界确实如期而至,有目共睹,总算结束了关于人的浪漫神话,集中展示了人文真相的一个重要剖面。这当然也是唯文本论的失败——它成了文本产区“自然”而“真实”的产,明白无误地“指涉”和“反映”了事实,与文本动们的“人生经历和社会环境”不无密切相关。它是一都市生活须知,是一学院症及其学院症抗。它与现代人的受契合,得到现代人经验的确认,因此不仅仅是文本。它的正确最终喜剧地在文本以外的世界,即人的现实世界里显影——只是这个世界已没有多少人味,更准确地说,没有多少人的实践。
七
我们欣鼓舞地走工业,但有些辞典对工业的解释并不怎么准确,不怎么完整。工业的要义也许不在于规模和生产的集中程度(修建埃及金字塔或万里城不是工业),不在于采掘和制造的劳动方式(石匠和炼丹术不是工业),更不仅仅是有效地利用能源(厨没有工业家的觉)。
突破人类演变的临界——工业的意义是从本上改变了人与自然、技术与自然的关系。狩猎,植,牧养,手工业,工业以前的生产,只不过现了人对自然的低度导控。这导控多少改变了自然的某些形态(比如把羊关圈牢,把木成木椅等等),但基本上不及自然的本质。世界仍是以自然为本的。工业则不是这样。工业以其大的技术手段制造一个地球化学失衡和重构的全新境。泥是新的石,塑料是新的木,路灯是新的月光,计算机是新的人脑……工业解脱着人在自然里的劳苦和危险,同时一块块瓦解和消除自然,把人们诱一个技术——技术为本的世界。人们走大都市的楼群落,屏息探望前完全人造的山和峡谷,完全人造的白日和黑夜,不能不到自然已成了一个遥远的旧梦。
工业放大了人的力量,不过,“工业化”是一个必须慎用的危险用语。工业不能完全取代农业,更不能取代人文,正如塑料不能取代鲜。人文所不可或缺的个、原创、真实等等,隐藏着人与自然的神秘联系,暗示着人的初原和终极。而工业则意味着制造、效率、实用、标准化、集团行动以及统一市场,一句话,工业鼓励着事的非自然化。
对于自然来说,非自然化与自然构成了文明不可或缺的对抗张力。但这不意味着人可以盲目地神化工业,甚至让工业原则接一切。早在七十年代,国有一批机狂,预言电脑将胜任写诗歌和小说的职能。有人曾给枪匪设定程序,给警察设定程序,给狗、女人、狂风暴雨设定程序,一键启动,一篇侦探小说差不多就在电脑里哗哗哗自动完成,至少也可以得到一个像样的坯。这不值得大惊小怪,也无由被小说家们怀疑和轻蔑。事实上,当代大量平庸的小说家,其编造功夫不见得比电脑更。在他们那里,一切早已程式化,幽默成了“搞笑”,悲哀成了“煽”,开打和床上戏成了调味品,慷慨激昂的鲜血只不过是“秀”的红油彩,随时都可以在脸上抹来。文章既有了定法,编成技术手册或电脑程序就是顺理成章的一步。
更一步说,文化的技术化早已开始,比如化妆品是技术的,公关术是技术的亲,世界语是技术的新语言,跨国集团是技术的新国家。皂剧、通俗歌带、袋装人生指南、政治宣传话、微缩景观公园、心理速成训练班等等,这些个量越来越少的仿制和组装,为什么不能让电脑来?
可以肯定,只要更为密和奇妙的件,电脑就一定能在将来承担更复杂的文化功能,把一批批文化人无赶失业的人群。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