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是一人类急解散的状态,一砖瓦们齐刷刷要求从房屋退回泥土的冲动,每个人从n型分退回n型分的冲动。
有些问题很朴素:为什么不能当犹大?为什么不能当希特勒?为什么当权者不能家天?为什么不能弱欺男霸女?为什么需要人权、公正、自由、平等以及社会福利?为什么不能假药、毒酒、细菌弹、文凭工厂、人馒以及儿童片?……如果利己成为唯一兴奋,如果“利益最大化”无所限制,那么这一切其实不值得大惊小怪,在某个夜人静之时,击破很多人的难为或者脑缺弦,是迟早的事。并没有特别实的理由来支持否定结论,来推论你必须这样而不能那样——这是理主义的最大系统漏,逻辑帮不上忙的地方。
接来的事是,如果大家都不再难为和脑缺弦,如果人们都把自“利益最大化”这一人生真谛看了个底儿透,这个世界会怎么样?考虑到法治系并非由机人组成,心势必带来世,一旦神自净装置弃用,社会凝结机能减弱,每个人对每个人的隐形世界大战就开始了,直至官贪民刁而且越来越多的份危化——从矿工到乘客,从客到医生,从裁判到警,从乞丐到富翁,从税务局到幼儿园。这样的事难不是已在发生?同时发生的事,是左派或右派的政策主张也不是由火星人来推行的,大家一同陷德泥沼的结果,只能是番登台后番失灵,与民众的政治“闪婚”频破,没几个不灰土脸。有时候,即便经济形势还不错,比三百年、五百年前更是多了,但官民矛盾、劳资纠纷、民族或宗教冲突等仍然四冒烟地压化,一再向极端主义和暴力主义。人们很难找到一神的最大公约数,来超越不同的利益,给这个易爆的世界降温。
到了这个时候,文明发育动力的减弱也难以避免。理解这一,需要知科学和艺术虽贵为社会公,却也常常靠逐利行为来推动,与个人名望、王室赏赐、公司利、绝佳人等密切相关,于是“包荒秽”(程颐语)是为人——这并没有错。不过,包荒秽并不是只有荒秽,更不是唯荒秽独贵。即便是就事功而言,某些清者一事无成,不意味着成事者都是掘金佬,一个比一个更会掐指算钱。特别是在实用技术领域以外,在探求真理最端而又最基础的某些前沿,很多伟大艺术是“没有用”的——想一想那么多差一饿死的画家和诗人;很多科学也是“没有用”的——想一想那些尚未转化或无望转化为产业技术的重大发现,比如大数学家希尔伯特所公布的二十三个难题,还有陈景那迷和绝路般的(1 1)。公元前五〇〇年左右的文明大爆炸,至今让后人受惠和妒羡的思想界群星灿烂,包括古希腊和古中国的百家并起,恰恰是无利或微利的作为,以至苏格拉底孑然就戮,孔形如“丧家犬”。十六世纪以后的又一次全球文明大跨越,时值欧洲大学尚未脱胎于神学经院,距后来的世俗化运动还十分遥远。这里的顿、莱布尼兹、伽利略等西方现代科学奠基人,恪守诫命,习惯于祈祷和忏悔,从未享受过发明专利,不过是醉心于寒窗之的胡思想,追求一思维学和发现快而已,堪称“正其宜而不谋其利,明其而不急其功”(董仲舒语)的西方版。
人类史上一座座宏伟的文明峰已多次证明:小真理是“术”,多为常人所求;大真理涉“”,多为士所赴。大真理如光和空气,几乎惠及世界上所有的人,惠及人类至大、至、至广、至久却是无形无迹的方面,乃至在常人里显得可有可无,因此并无特定的受益对象,难以产生换与权益,至少不是在俗利意义上的“有用”。不难理解,寻求这大真理往往更需要苦行、勇敢、诚恳、虚怀从善等人格条件,需要价值观的血温。不胜寒,当事人不但少利而且多苦,只能是非淡泊者不,非担当者不谋,非献者不恒,差不多是一些不擅逐利的呆。
一个呆太少的时代,一个术盛而衰的时代,我们对如火如荼的知识经济又能抱多大希望?“为什么没有现大师?”不久前一位著名理学家临终前的悬问,是提给中国的,也不仅仅是提给中国的吧?
八
结论是:一缺失了“上帝”和“人民”的德信仰是否需要、该如何建立?或者说新的“上帝”观和新的“人民”观是否需要、该如何建立?——显然,如果文明可能绝逢生,那么这一问就绕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