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辞年只觉得有什么人将他用力抱怀里,那怀抱实在温,比他现在的要温不知多少倍,他鼻里全是血,却还是在这鲜血涌的间隙里,嗅到了那人衣服上细微的沉香味。他忽然觉得旁的雷声都柔和了,这些虚无的恐惧,正逐渐离他远去。
可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像无数游在山野里的妖怪,每日看着月亮,采山间的灵气修炼度日。世人对妖怪从没有好脸,要么是怕,要么是恨,他在竹溪山的那数百年,那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是这么煎熬过来的。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曾是储仙台占过榜首的准神官,他更不记得自己只差一步,便可以飞升上仙界,成为真正的神。
“栖洲……”辞年咳了又咳,已是满血污,他声如蚊讷,,“好疼……”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汹涌而的红已经沾了辞年的衣襟,他枕在栖洲怀里,艰难地呼着,却还是会被鲜血呛住,发虚弱的咳嗽。每咳一,他便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碎裂,疼得他早已浑浊的睛再一次淌泪。
那人步履矫健,一见他在这,便加快了步伐:“你……”
那些被尘封了数百年的记忆,全都在这片刻汹涌而。可当老天爷把这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时,他却痛裂,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明白。
这么累?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跋涉了许久,双发,已经快站不住了……他一转,只见视野里飘过一袭白衣,应该说,那不是飘过的,而是直直冲他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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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鹄立在原地,竟不知自己该不该伸手,他沉默一会,终于从怀里摸帕:“他……”
人间这数百年,就是从这样一场钻心刻骨的疼痛开始的。竹溪村的无数个雷雨夜,他都像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意识昏沉,他睡去,又被风雨打冻醒,可他动不了,也发不声音,只能日复一日地静卧着,直到不知多少年后,他上的伤渐渐好转,那好心的老人将他救,他才终于觉自己活了过来。
“栖洲……”他轻声呜咽着,“我好疼……”
不是栖洲的声音……辞年累得走不动了,他倚着一旁的山石,看着那不断走近的人,忽然鼻腔一,涌一阵腥红来。那人一句话不过刚,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他赶忙奔来,想扶起辞年,却被后一声断喝止住了动作。
“你走。”栖洲抱了怀里的人,连也不曾抬一。
“我知、我知……”栖洲双手颤抖,他从怀里拿已经被血浸了边角的帕,一又一地,替怀里的少年着脸上的血。那血不净啊……辞年的鼻里不断涌鲜血,可他那已经失了神的睛,还是不肯从栖洲脸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