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2/3)

展峰不解地问：“为什么是买的货单？”

“我从小讨厌上学，养父为了我大能有饭吃，从刚开始车时就带我一起。我们接的第一个订单是市短途，我印象里是把一车黏土送到一家小型炮厂。这一趟去掉成本，大概可以赚十多元。虽然装车、卸货有些累，但如果保证天天有活儿，收还是不错的。我算了一，我们一个月满三十天，差不多有个三四百的收，去掉每月100元的家开销，一年还能剩个三四千。照这么发展，欠的外债两三年能还清。

“在炮圈儿有一群脑比较灵光的南方人。跑活的司机都叫他们单仔，他们里边有男有女，男的每天三三两两扎堆在炮圈儿卖单，女的就整天陪各个厂的负责人喝酒、吃饭。哪个厂需要运货，他们第一个就能得到消息。这些单他们先接来，再转卖给私人车队或散车司机。单仔的货单量很大，一些关系不到位的私人车队，全靠跟单仔合作才能保证运营。

“他知我大后想去参军，他也很支持我的想法。他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保家卫国。可参军必须经过政审，养父担心一旦用假证被抓，我的参军梦就会化为泡影。后来还是母亲果断了一回，去民政局跟养父打个证，离婚不离人，这样就算被抓也不会对我造成影响。后来闲聊，他说他其实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该如何跟我妈开而已。拿到假运输证后，我跟他从别人手里买到了第一个途货单：把一车炮送到1500公里外的批发商手里。”

展峰奇怪地问：“你们带车其实是给他们节约成本，为什么不愿接收？”

“炮圈儿的短活确实不少，可我们的货车油耗大，很多时候都在赔本赚吆喝，要想有盈利，就必须跑途。看就要不敷，我们不得不从计议。他也不是不愿跑途，而是另有隐。我们市的活都是往外地运一些炮，拉这活儿需要办危险品运输证，走正规途径，他本不符合条件。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钱个假的，其实也能糊过去，大多数司机都是这么作的。就算被抓到，最多也就是拘留所蹲两天。养父犹豫这么久没有假证，倒不是因为他怕被罚，而是在为了我考虑。

“记不清了，我只知是我很小的时候，他说要去给大老板当保镖，赚了钱就回来，结果他一走了之，我再没见过他。母亲说他死了，我也权当他死了。”

展峰知大堤已经破，他思索片刻，由浅地找了一个切：“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闫建龙解释说：“我们市炮运输活计分三类。第一类就是加大厂的运输队，他们走单量大，收也很，但大厂不会承担风险，必须要提供正规的危险品运输证才行。第二类加私人车队，跑一些小厂的散活。私人车队分工也很明确，有专门的人去炮厂接单，所有货单会由调度员统一分。车都是老板私有，驾驶员趟结算酬劳。第三类，就是我们这样的。自己有车、有驾驶员，但没有关系，很难接到活儿。想带车加私人车队吧，老板嫌麻烦不愿接收。”

闫建龙略为激：“问吧！”

闫建龙似乎想起什么好事，一笑意。

“你既然改姓闫，你和养父之间的很，是吗？”

“没错。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妈经人介绍认识了闫刚，他是军人，因为退伍时年纪大，又是外地人，举目无亲，把婚事给耽搁了。我觉得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确实不容易，既然她想再成个家，我也就没有反对。我这个养父人很勤快，家里的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渐渐地，我就拿他当亲人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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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稳日没过几年，养父工作的企业就倒闭了，工厂发不工钱，只能以抵资。他觉得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另寻个谋生的手段。他跟我妈商议，从亲朋那儿借些钱，把厂里的老解放接来，自己跑运输。后来七拼八凑，总算把货车给盘了来。车提回来，从练车到修理前后了小一个月的时间，养父就去炮圈儿等活儿。咱们市里厂多，会驾驶的人又少，只要勤快，靠跑运输养家一问题没有。

“他是在你几岁时离开的？”展峰观察着闫建龙的神，确定他的表平静，没有说谎的表现。

闫建龙摇摇。“养父买的是老解放，为了送炮，我们自己钱加了个封闭车斗，用这车上路其实不符合规定，很多老板担心万一被查到会影响整个车队。所以我和养父的境很尴尬，为了能保证源源不断地接到活儿，我们只能从单仔手里买货单。”

“像我家这，在单仔里又叫凑货车。举个例，要是

“单仔？”

闫建龙说：“我的生父。”

你和聂意智单独见一面，了你一个心愿。”

“和他相，不像父，更像朋友。我教他功夫，他跟我讲队的故事。他说的那些事，真的很有意思。不知不觉地，我就产生了烈的军人结，耳濡目染，我也用一名军人的份要求自己，我给自己定的人生目标，也是成为他一样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