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
“师姐一直看我是为何?”葛悬轻放下书,笑着打趣,“你放心,我不是那什么魔族圣子。”
涟颖摇头,哪有魔族圣子像四师弟过得那样惨的,她没了逗趣的心,浑身充斥着无力感。她望着葛悬轻,细细看过他的脸。
他的面容大抵更像母亲,绝美出尘。那个美丽的女人是如何顶住天下的唾骂与追杀的?又是怎样与师尊相知相爱的?又是怎样在魔域里挣扎将孩子生下的?又是在怎样的心境下抛弃所有最后选择决然赴死?
涟颖喉咙里像堵了一块棉花,堵得她难受,“玉簌是你母亲的吗?”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957
她问得很轻,小心翼翼的。
葛悬轻脸上一直挂着的笑终于卸下了,本就面无血色的一张脸,似乎更加苍白了。“不是。”
怎会不是呢!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也不想知道。”葛悬轻笑道,“就像葛渊就是葛渊,他与我没有关系。”
又怎会能没关系呢!
“师弟,师尊他……”
“师姐!我不想听!”
“只有绝望才是我的希望!我只有知道自己是魔域里一条被丢弃的狗,才不会失望,才不会有情感,一切只为自己而活,手段阴狠也好,不折手段也罢,只为苟且偷生的一条疯狗就好了!”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不是人,才活得下去。不要人的道德、希望、与自尊地活得下去。你懂吗师姐。父母不要紧!”眼眶里蓄不住的泪珠即将掉落时,葛悬轻弯腰抱住了涟颖,将脸枕在她的肩膀上,“那些都不要紧!”葛悬轻浑身都在颤抖,即便是现在,残破的身体依旧会发寒发痛,刺骨锥心。可只要师姐在,师姐就是他的止痛药。
“那些都不要紧……只要师姐疼我就好……”葛悬轻偏执的想有师姐就好了,有师姐,他即便从地狱里爬,也会爬回来的……葛悬轻头晕目眩,眼前生出重影,“师姐,你疼疼我吧……”他的声音很沉很闷,一点点脱力,直到陷入黑暗。
“师弟?!”
葛悬轻晕倒后发高热了。
他情绪波动太大时,便会起高热。
这次温度很高,不知道是母亲对他的刺激很大,还是回忆以往的经历让他情绪激动大。
大意了,涟颖有些自责。
她守在床边,在水盆里拧了毛巾盖在他额头上给他降温。即便她开了结界,用了灵药为四师弟降温,可体温还是居高不下。涟颖只能不断更换毛巾给他降温,在等待的过程中,涟颖回想起了幼时。
师尊将四师弟带回来后,却似乎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涟颖第一次见一剑破山河的师尊不知道怎么当师尊。
师尊对四师弟很无措,他明明是师尊却不知道怎么与四师弟相处。四师弟幼时性子比现在还防不胜防,若非老掌门开门,玄剑宗宗规也开明,他早被雷鞭削得骨头都没有了。四师弟闯过很多祸,全都是故意的。师尊欲言又止,却从未苛责他,反而以身代偿。
师尊是修仙第一剑,涟颖从未见他受过伤。可那天,雷刑过后的师尊却是满身的血水,他沉默不语,向老掌门深深鞠了一躬,默默领着四师弟回去了。涟颖看着师尊血肉模糊的背影哭了,师尊做到这个份上,比父亲都过犹不及。二师兄就笑她,说那可真是父亲,话未说完就被大师姐踹飞了。
师尊对四师弟很好,而四师弟却将师尊的好弃之敝履,连话都不愿回他一句,更不叫师尊。身为弟子对师尊更是不敬不尊,烦躁不屑,各种蹬鼻子上脸。涟颖最敬爱师尊了,她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对师尊,所以幼时涟颖没少收拾葛悬轻。
只教他尊敬师尊。涟颖没少教训他,打是挨了,可四师弟却从未改过。
除了对四师弟存在的意外,涟颖能察觉到师尊身上沉重的愧疚,沉重得压碎了师尊所有的精气神。而这种愧疚不只有对四师弟一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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