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惶惶难安之心,是为谢文琼死千遍万遍,亦无法痊愈的。
谢文琼道:“那你呢?”
——它想见我,那你呢?
岳昔钧道:“我比它更想。”
谢文琼一针见血地道:“你想还恩。”
岳昔钧并不?否认,道:“我已经?不?配谈旁的了。”
谢文琼没有接话,只是道:“你很?好,也没有做错甚么。”
二人?皆知,有些情难以纯粹,正如茶渣难滤,然而茶渣却并非废物。岳昔钧不?敢毁了谢文琼同帝后的亲情,不?敢奢求同谢文琼白首相依,而谢文琼也心倦难支,不?敢再头?破血流地问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
上一次的冲突,根本就未曾解决,而眼下的矛盾,亦恰恰同上次的是同一个。既然已然试过一次,又何必重蹈覆辙呢?
二人?静静并肩而躺,岳昔钧本就疲乏,又吃了药,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谢文琼倒是清醒,轻手轻脚地给岳昔钧盖好被子,穿上外衣往外走去。
她寻沈淑慎说了几句话,便径直往宫中去。行过宫门?,望见红色宫墙内夏花渐凋,谢文琼才恍惚发觉自己竟然看?了廿载同样的景色。
通往内宫的路上,谢文琼不?由又会想起那日乡间自己持剑架臂,血泪双涌。她其时在想:谢文琼一身衣裳,不?是亲手挣来,满头?珠翠,不?是功名所得,惶惶自视,竟然只剩一身筋骨皮肉。然而,这筋骨皮肉也是父母所赐,她谢文琼又有甚么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呢?
山间微风告诉她答案——一无所有。
那日,谢文琼身处十数人?当中,却觉得被巨大的孤独所淹没。这孤独是千山鸟飞绝,是断雁叫西风,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谢文琼忽然就觉得很?累、很?累、很?累。
快快结束罢,她想。于是,她站出?来,以身做结。
那时候,她有一瞬间是怨岳昔钧的。她怨岳昔钧不?能?同生共死,偏偏要推自己走,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可是后来,她都不?怨了。
因为她发觉,这世上熙熙攘攘,过客来去,同床异梦,两心难同,是太过正常的事情了。
正如她如今行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却觉得这里不?再是家?,生出?些陌生和荒唐来。
谢文琼在皇后宫中见到了父皇和母后。她请了安,落了座,问了父皇母后可有受惊。
皇帝道:“宫中倒并不?乱,想来乱臣贼子的手还没伸这么长。”
谢文琼道:“此事当真是大皇兄同三皇兄所为?”
皇帝叹了声?气,道:“多半是了。”
谢文琼望向皇后,道:“母后,皇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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