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捌(2/2)

鶯宿梅里十二珠帘绣带垂，金炉满爇，龙麝烟斜，紫鳶坐在青釉缠枝纹绣墩上，一边跟眠樱间聊，一边以玉碾捣烂晒乾的凤仙和明矾。因为眠樱的鲜红指甲有褪，紫鳶打算重新为眠樱染指甲。

「刚才婢检查过后门，门锁有被撬开的痕跡，婢正打算叫锁匠修理，请小暂时止步。」

紫鳶碧玉眉心媚脸莲，红綃广袖縈腰柳，他顺从地依靠着主人的肩膀，大惑不解地问：「请问大人……在说什么呢？」

现在紫鳶哪里有心思为今早发生的曖昧而害羞，他依依愁翠沁双顰，犹豫片刻，还是把所见所闻告诉眠樱，眠樱只温言安：「有靳大人作为靠山，我们不用担心。」

眠樱侍候靳青嵐坐在三围板绣床上，亲自给他添了冰镇酸梅汤，酸梅汤调以玫瑰木樨冰，格外清甜可。他轻笑着打圆场：「两位靳夫人也是名门淑女，修的是三从四德，怎么可能这事。」

桃盒里只有寥寥几封信，紫鳶随手拆开第一封信，那是一张普通的信纸，不像平日的笺般华而不实，信里没有上款，没有款，中间端端正正地写着「二八佳人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明里不见人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紫鳶握金绢绣鸟面锦边黑漆描金柄团扇，他正要追问时，负责送笺的人却刚好经过，刚才那些人连忙藉机告退。

见送笺的人也是吞吐其辞，紫鳶更是心烦意，索直接打开人捧着的红地描金蝶纹桃盒。

，其中一个人支支吾吾地：「小……还是先别去那边了。」

「请小放心，只是些不的贼罢了。」

靳青嵐把怀里的辕门抄递给紫鳶，紫鳶草草地看了一遍，上面写着相里大人因为争风吃醋错手杀了第五大人，他抬呆呆地看着眠樱，眠樱正向他温柔地微笑，丝毫不为靳青嵐的话所动，似乎早就知这结果。

紫鳶回想起来，从冒认字跡至今，眠樱为靳青嵐的事一件比一件更要扼亢拊背，他们以前作为娼，虽然会诱使寻客互相竞争，继而慷慨解，但至少不会人命，毕竟害人命伤騭，娼不过求财罢了，现在眠樱却在谈笑之间，以金刀计使两个男人为了自己杀个你死我活。

当真是说曹就到，紫鳶收拾心，颤金莲缓步，玉缨翠佩杂轻罗，笑整衣开绣，手托珠帘，斜敛手，阶迎，与眠樱一同福请安。

紫鳶想起最近遇到的异常，不禁忧心忡忡地：「现在京都……不安全吗？」

靳青嵐看着窗的凤仙，问：「那是什么？」

只见眠樱偏冠白玉簪，翠鈿金鏤镇眉心，黄香画贴金蝉，目剪秋波，组带金钩，背垂红綬，微窄袜鞋，虽然生为男儿，却被极为残酷地调教成如斯灿灿妖容姿，灼灼华。

眠樱遥山微蹙，轻声：「你一直心不在焉，发生什么事了？」

罗窗晓透明，雕祥云飞檐梨淡白，宛若寒云层叠，六曲栏杆偎碧树，垂杨低拂曲尘波，游丝飞絮两依依，漾一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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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收到的信吗？」

靳青嵐喝了一冰镇酸梅汤，他向眠樱说：「你办事倒是切中肯綮，怪不得古人常说形懦，人多溺。」

靳青嵐回看着紫鳶，淡淡地：「眠樱没有告诉你吗？第五大人死了。」

「发生什么事了？」

鶯馆守卫森严，固若金汤，靳青嵐又是不少京官的煞星，所以哪怕平日有些笺送来，也没有登徒浪胆敢在太岁上动土，至于相里大人和第五大人则是靳青嵐默许的，自是另作别论。

紫鳶正想要再说，忽闻鶯踏破樱桃叶底铃，人前来通报：「靳大人来了。」

眠樱手执篾丝扇，玉纤执，金釧相宜，篾丝扇削竹青细如缕，织成如布，光无痕。他一边殷勤地为靳青嵐扇凉，一边笑：「大人对家恩重如山，家自是要效蛇雀之报。」

紫鳶半晌也说不话来，好不容易才颤声：「死……死了？」

紫鳶噗哧一笑，向靳青嵐飞了个媚，以纳纱蝶图面骨染雕夔龙纹柄团扇掩嘴：「难大人的两位夫人没有染过指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