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展开几匹布料,当中既有云昆锦,纹路似云从山岳中而;有列堞锦,纹路如同云霞覆城雉楼堞;更有杂珠锦,纹路如同贯佩珠;还有篆文锦,纹路如同大篆之文;甚至有列明锦,纹路如同罗列灯烛,全也是难得一见的綾罗绸缎,连紫鳶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眠樱吩咐人打开木箱,里面除了綾罗绸缎和金银珠宝,更有不少巧夺天工的,锁簪自是不在话,还有各式各样的男势丶环和环,紫鳶雀跃地:「快把布匹拿来。」
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划过,免得的鲜红指甲戳破蚕茧纸,那紫的泽是如此妍丽,使指甲上的豆蔻鲜红也是黯然失。他早就知眠樱写得一手好字,没想到连丹青也是大匠运斤,栩栩如生。
直至听到眠樱呼唤,紫鳶才回过神来,他低看着眠樱,绿窗外艳杏浇园,緗桃绣栏,芳景如屏,更是显得眠樱媚脸艳,轻裊怜飞燕,紫鳶不禁桃腮红,他转看着那幅画,神愈发痴迷,只是轻声问:「这……就是鳶尾?」
紫鳶挽起越纱裙染郁金黄,环珮珊珊响,穿过碧纱如雾隔香奩,只见卷帘簇锦堂,屏山斜展,帐卷红綃半,麝煤薰腻纹丝缕,荫笼窗,眠樱神若倦,正伏在案酣寐,玉臂枕着一幅画作,不惜绣裙铺地,釵燕重,鬓蝉轻,香风袭人,其媚态宛如柳间眠,里醉,海棠未足。
此时,靳青嵐差人送来行,人抬着几个雕鸳鸯纹黄梨木箱来,木箱上以鲜红丝带在四边系了同心结,看起来喜气洋洋,如同女的嫁妆箱。
紫鳶从未见过画上的,六片紫曼妙修,宛如銖衣摇曳,姿态柔媚多,淡黄的萼俏活泼,当真是如同鳶鸟暂驻芳草。
眠樱以绣扇掩,玲瓏绣扇藏语,媚如丝,轻笑:「到时候你不就知了吗?」
玉楼侧畔数枝山樱,绿柳低覆,朱栏满,紫鳶薄衣团扇绕阶行,他看见人正在打扫寥寥几朵落,便问:「眠樱在吗?」
紫鳶以碧罗团扇自障羞,隐约红妆浅黛眉,笑:「那么好还是顏好?」
事已至此,紫鳶也没有法了,他又拉着眠樱的罗袖,张兮兮地问:「可是靳大人……那个刺青……你也知他的脾……」
眠樱斜倚窗纱,重叠黄金约臂,玲瓏翠玉搔,柔声:「要是喜,你就把那匹鹿胎紫纈给裁,让他赶快给你裁一新衣吧。」
紫鳶抚摸着其中一匹布料,欣喜地:「眠樱你看看,这匹是鹿胎紫纈吗?那顏我在呈祥时在那些胡姬的衣服里见过,据说只有京都的染布匠才染得来,望霞的染布匠还没有这本事呢。」
人找来京都的画师就可以了,那里的画师想必比望霞的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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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樱了紫鳶的脑袋,浅笑:「若要把我们当成貂蝉,靳大人总不会在你的那地方纹上鳶鸟,那实在太难看了。」
紫鳶拿团扇轻轻敲了敲眠樱的脑袋,这才坐在眠樱旁边的钧蓝釉鏤空龙纹坐墩上,郁金裙依依窣地垂,樱囀鶯黄,讚叹:「这紫调得真好看,是怎么调来的?」
眠樱斜托香腮笋懒,涓涓净波回,浅浅地笑:「我的画笔能画鳶尾,却是画不半分紫鳶的神韵了。」
「小送走殷大人后就一直在画丹青,还屏退了所有人。」
「还有一些布料在裁那里,他们正在日夜赶工为两位小裁衣。」
翌日,迟日曈曨光破晓,烟如芳晨,芳草桥边满溪,紫鳶经过翠蔓扶疏隐映,鸳鸯池暗通,早早地来到观月楼,打算看看眠樱画了什么东西。
悄悄地走近眠樱,紫鳶才发现眠樱犹是梅粉华妆,额涂飞燕,香鬟盘凤髻,连妆容也来不及卸,想必是一送走芳客就忙着画画,画完之后就直接睡着了,倒也不像他平日稳重的。
紫鳶的注意力很快就从玉像引开了,他从凤穿缠枝纹青碟里拿起空也饼送到嘴里,好奇地问:「鳶尾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紫鳶?」
眠樱睡痕犹带朝霞,困宝釵横,微笑:「恰好鳶尾多是紫,你的名就是紫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