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事,在樊梦看来都比国家大事要重要。他不容许自己忘记任何一件事:刚从敌我、自我跟真我的圈逃来,若此时他再忘记生活的事,就又要疑心敌我来捣……
不,没有敌我,从来没有。他现在的任务不再是消灭梦中的楚兆——他就快达成——而是要忘记敌我、自我跟真我。他真是庸人自扰。不过,这三个「我」始终是他自创的產,他是知这三个「我」来自何,他们与那些梦不同——樊梦心里多少相信祖先与玉环吊坠的力量,那些怪梦在他看来,便不只是心理机制错的產了,他不知梦的底细,看不清敌人的真像,才差被征服。
只要他返回原有的生活步伐,不再遗忘生活,则那三个我就不能够分裂了。
三月十六号跟十七号颇为平静,无什么怪梦。那个叫ss的女没再现,使樊梦松一气:有楚兆已够麻烦,他不想多添一个烦恼。
三月十八号是星期三。这天本来有导修课,但助教忽然说有事,在十七号的早上给大家发了email,说要改日期,樊梦便莫名地获得一天dayoff,待在家中休息。他仍梦笔记,动机却有不同:既可说是康復期疗程,又算是未来的创作素材。樊梦当日倒不全是欺骗楚兆的,他向来好写作,经此事后,也许就将这经歷改编成小说吧……
法国号的声音响起(他猜是法国号)。
樊梦没有理会,继续写。
法国号的声音变了,但四周环境如常,没有淡。
他才知这不是梦,翻了翻桌上厚薄不一的书,捡起葬于书海中的手机,接听电话,同时停止了《陀飞》的前奏。怪了,他何时把《陀飞》调作铃声?樊梦又要怪罪自己善忘,忘记是一可怕的事——他生生斩断这比「遗忘」本更可怕的思。人不应该质疑自己太多,不然会变成疯。人也不应该动不动恐吓自己会变成疯,正常人本不会想到「疯」这个词。当人觉得自己会变成疯时,他就已经是个「疯」。不,所以他就是不能够想起疯。不想起疯,就不会成为疯,樊梦想,他必须要忘记自己会想起「疯」的这个事实……但他这不是提醒自己心有「疯」吗?
「喂?」
卡一声,对方掛断电话。樊梦看看来电纪录,是private,没有号码。怎么不声就掛电话了?但樊梦无意究,又放手机。
隔了十五分鐘,又有人打来,没有号码的,樊梦一接听,对方就收线。
十五分鐘后,电话又响起,这次樊梦一接听就大吼:「你他妈的玩完了吗?」
「你给我买的球鞋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