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去了,不知……」有没有带钱?的未竟之语,我跟乾爹都明白。
「你们别,都去吃饭。」乾爹撑住地面,变换姿势站起来的速度有些迟缓,我蹲起来想扶他一把、却被他婉拒。
「爹地,我跟你去找爸吧?」我也站起来,随手将那张纸折起来放仔的后袋,看乾爹了好几膝盖才能打直,我再次意识到当年那个又抱又背、能把三个孩都揽在上的壮老爹真的老了,膝关节受不住猛然一跪带来的伤害了。
乾爹先是摆摆手,看着我这张据说跟爸年轻时颇为相似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又。
「好,你跟我去找。给淳若餵完饭,不要忘记给她吃冒药,药袋就摆在左边的玻璃橱里,上面有服药说明。」
应了好,乾爹便领我了家门,不迟疑地往海边的方向速速行,頷绷的面容,有着七、八分的篤定。
(三)
老家离最近的海滩约是四、五公里远,农历年近,寒频频,海风自然得冻骨。我把叮嚀我穿上的羽绒外拉上拉鍊、扣起领扣,默默走在乾爹的后。
「你,很久没去这边的海边了吧?」走了一阵,乾爹似乎平静多了,注意力也能分给我一些。
我,又想起他走我前,这才声:「嗯,有几年了。」
「你爸没有我,走不远。还小的时候,常常烧耳,他要独自带你跟你哥门走走,十有八九都是来这。」
虽然乾爹说的不是问句,我倒是知他的意思,接他话尾的又嗯了声。
「你爸有时想起你,就会一个人走到海边,沿着防波堤走到溪(大型溪海,堤防会断开),再走回来。」
溪到家里,来回有将近十五公里的距离。我忍住回家骑车或开车来追的提议,随乾爹的视线抬四顾,整条路目所及除了稻田与几零星的住家,只有我跟乾爹两个行人。
爸喜这样健行,溪往返,小时候的我可没少走过。大哥跟我有回新年收到的礼,就是计步,是乾爹初二带全家回南投阿婆家,小阿姨连着压岁钱一起给的(范源的小妹)。
还记得那年的第一次健行是週日,好像刚好是元宵节当天,那天午我们兄弟俩特意把计步绑上,一路上留意着自己的步距。回来后我俩各以自己平时的步距去算,得的距离相差不多,所以我不仅记得单程的距离,还记得那晚我特别特别的饿,乾爹煮的咸汤圆特别特别的好吃。
读大学时离开家,在外四年,除了回家,我再没吃过能比得上乾爹煮的家常料理。跟去共筑巢,吃到那肖似乾爹的厨艺,我才会到菜要好吃不是只要料好实在汤好就好,掌厨的人佐的心,也会让吃菜的人受到里蕴的用心……
「……你的奖状,奖牌,奖盃。每一张,每一面,每一座,你爸都收得好好的。」越近海边,风就越大,乾爹的发被拂得七八糟,没有补染的银白发,毕现。
爸虽然比乾爹小几岁,可也快六十了。他的白发,说不定也有乾爹这么多了。
「我知,你不喜听我囉嗦。可是我不说,你爸也不懂得说,你们父俩的误会,只会越来越。」乾爹应该是叹气了,只是呼得短,吁得浅,一就被风给捲走了。
「……爹地,我知你的苦心;不过,就算我,真的跟刘家断绝关係,我也还是你的儿。」
我还是没能住自己的嘴。乾爹听我这么一说,不走了,转过来站在原,绷起脸来定定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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