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殊出门前又看了一眼谢溶,正好看到她准备去拿画卷,眼尖看着她腕子上新带了金镯,那个款式竟是…心中又是一阵唏嘘感慨。
而谢溶心怕谢令殊后悔回来那画卷,当下卷起来便回了房间。多点了一些蜡烛,吩咐人不要打扰她,便展开画卷开始聚精会神地观摩。
展卷到中间时候,掉出一张折起来小笺,这是?她捡起来一看,字条的用纸很新,新的墨香与纸笺新熏的白梅香交织出一股沁人的舒适,刚写的呀。
怦怦怦,她的心跳得厉害,想起谢令殊离去时候的话。一定要看完,一定要看完。颤颤巍巍地打开,里面写着两行隽秀小楷: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落款是谢思行。
谢溶手一抖,字条掉在了地上。谢思行是他的字。“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谢溶复又念看了几遍,手上止不住地抖。“倍道而妄行,则天不能使其吉。”脑子里闪过这样一句话,不可以,不可以。这是违背道德伦常的。这张小笺要是被人看到,他们两人都会被世人唾弃。
颤抖着手,她把笺悬在烛火上引燃了,橘色的火光跳跃了一下吞噬了染着墨香的思念。顷刻化为灰烬。
她看了笺吗?心情当是如何?他没有接触过其他的贵女,各家的表亲们想与他结亲,可士族的权势太大了,那人亲眼见过士族联合,举一人倾覆庙堂。一朝天子,仍是旧臣。诸侯自择师者王,那人在那个位置也是悬而不稳的。士族青年都渐渐被他隔离在权力中心以外。他不会容忍的。
也曾有下官想与他结亲,可是每逢有帖子上门,这些消息总会落到那人的耳朵。第二日,递帖子的人便会被寻个由头放了外职或罚了钱粮。自己被迫成为了高山孤月,因他的怜悯而生,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再看那些青春的好颜色,也不再是三春之桃,灼灼其华。而是向他招手的美人鬼。
今天竟然一夜好眠,清晨蒙蒙亮。谢家一行浩浩荡荡地从乌衣巷出发。行至城外,顾夫人在两队亲卫的掩护下分道北上。
祭奠仪式是谢溶每年都参加的,因着大祭已经做过了,玄妙观去的都是女眷和孩子们。趁着还未开始,她则 偷偷溜去了徐姑姑的院子。
如今世风开化,女子多贤德有才。有遴选入宫当女官者,有自己写书编传者,有无心姻缘,开学授业者。世家女子更是以博学广闻,能书善画为傲。谢家就有一位亲眷寡嫂徐夫人,惊才绝艳,尤擅书法。丈夫谢郎君早逝后,立志做学传道,皈依三清,在的玄妙观做居士。被谢家当作假女(义女),也时常为各家女眷讲学授字。
当小小的谢溶刚被带来的时候总是生病。夜里难以安眠,她便换了大的睡榻与谢溶一起睡觉,谢溶长到十多岁,还偶尔与她同眠。再后来高娘子寄住过来,高娘子性格刚毅跳脱,她常常一个人带着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已与她形同母女。
“阿溶从未离开自己那么久过。”带着重逢的期待和忐忑,她从昨夜就没睡好。此时虽然拿着一卷书在看,心思却飘到了远方。
“姑姑!”谢溶支开两个丫鬟,趁着前院还在忙。悄悄地小跑进了从前住着的小院子。人还未进门,眼眶先已经红了。欲语泪先流。
徐夫人听见熟悉的声音,也红了眼:“阿溶,阿溶……”
两个人抱着哭了一会儿,谢溶不愿从徐姑姑怀里起来。干脆耍起赖来,这样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真好啊!从谢溶回了谢家那天说起,到泯悲寺恶僧掳掠良民。又说起父亲北上和自己的亲生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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