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龙川如际天而来,波涛澎湃,势极豪雄,震撼激涌,苍茫无涯。
浑浊的黄沙泥卷着无数飞旋的涡,好似千万条黄鳞金甲的蛟龙,掀起了万丈狂澜,向着沧浪海奔涌而去。
九曲龙川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浊滔浩浩奔东倾,今来古往无始终。
遥望山河,只觉此渺小,不过沧海之一粟。
此生须臾,不过天地一蜉蝣。
两人并肩而立,俱是一时无言,只沉醉于这般煌煌壮丽的景象之中。
冷不丁地,萧荣问:“冲云,你日后想甚麽?”
秦凤霄拽了旁齐腰的茅草梗歪叼在嘴边,随:“我?我只习武……也许会去考个武状元当当,哈哈哈!”
“这样……”萧荣轻叹了气,若有些微怅惘之意。
“你呢?你生来便是震南王世,如今又袭爵,继位作了震南王,还有甚麽可叹气的……”秦凤霄有些不解,侧看他。
萧荣白到近乎透明的肤在丹飞红的暮霞映照,如上好的明玉般璀璨生辉,连左尾的泪痣也成了明玉上的一相思红痕。
密睫在脸上投了一片的暗影,落日中益发呈淡淡茶的眉发动着丝丝的华光。
略显苍白的薄此刻被霞光染上了层温的粉,秀气却棱角分明的尖尖颌此时扬起,萧氏皇族之人睥睨天的冷傲尽显:“孤,为大胤朝震南王,着的是太祖皇帝的血,受着的是黎庶百姓的供奉,惟愿天人人有饭可吃,有衣可穿,有屋可住,更能有冤可诉!”
萧荣素日里清朗温和的嗓音再无一丝柔旖丽,直如是削金碎玉,斩钉截铁般掷地有声。
他转过来,目光灼灼中闪动着异样的神彩,映着熔金也似的落日,浅琉璃的双瞳亮得刺目,语气定又充满了希冀:“皇伯父已允我四年后执掌大理寺。冲云,到那时,你便来助我罢!”
“孤与君二人……必名垂青史!”
萧荣中华光大盛,湛湛皎皎,胜过了后落日的金赤余晖。
秦凤霄一时间被他的言辞神震住,渐渐却生了一莫名难言的壮志雄,如遠的藏龙川一般翻腾不止,满满地充斥在臆中,似要冲破膛,乘风扶摇,直上九霄。
血激,豪气云。
诚如萧荣之言……
的千秋功绩,换得芳万载,方不枉大丈夫来此世上走一遭!
良久,秦凤霄大笑了几声,英越俊的眉目舒展,与父亲殷瀛洲如一辙的幽黑瞳利光烁烁,似一匹迎着月初初踏上猎场的雪狼,锐气野兼而有之。
他朗声:“腾格里,你若是作这大胤朝有史以来第一位断案如神的亲王,我秦凤霄便守你此生平安周全,作你边的第一护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