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说南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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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岛在汉代已设置郡县,并入了中央帝国的版图,但仍是“天高皇帝远”,与中原的关系处于若即若离和时密时疏的状态,于是才有南北朝冼夫人率一千多黎峒归顺朝廷的故事。没有疏离,何来归顺?

北宋以后,在蒙古、突厥等北方游牧民族板块的挤压之下,华夏文明中心由黄河流域向长江流域转移,帝国对海南的控制和渗透渐次加强。特别是从明朝开始的大批移民,沿东南沿海推进,渡过琼州海峡,汉人群落在海南形成了主导地位。“闽南语系”覆盖闽南、台湾、潮汕以及海南,给这一次移民留下了明显的历史遗痕。丘浚、海瑞等一批儒臣,后来都在闽南语的氛围里得以成长。

至此,海南最终完成了对华夏的融入,成为了中原文化十分重要的向南延伸。但观察海南,仅仅指出这一点并不够。处于一个特殊的地缘区位,海南与东南亚相邻与相望,与南洋文化迎头相撞,同样伏有南洋文化的血脉。所谓“南洋”,就大体而言,“南”者,华夏之南也,意指岭南沿海以及东南亚的广阔地域,其主体部分又可名之为“泛印度支那”,即印度与支那(a,中国)的混合。源自南亚的伊斯兰教与源自东亚的儒学在这里交集并存,而深眼窝与高颧骨等诸多马来亚人种的脸型,则是印度人与中国人混血的产物。至于“洋”,海洋也,从海路传入的欧洲文化也,在中国人的现代词汇里特指十六世纪以后的西风东渐,既包括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第一批海洋帝国的文化输入,也包括英国、法国、德国等第二批海洋帝国的文化输入。“洋火”、“洋油”、“洋葱”、“洋灰(水泥)”等等,就是这一历史过程留下的各种新词,很早就被南洋居民们习用。

从中原来到海南的人们,会常常发现岛上风物土中寓“洋”。街市上的骑楼,有明显的欧陆出身。排球运动的普及,同样有明显的欧陆烙印。还有语言:“老爸茶”眼下频频出现于海南媒体,但明眼人一看就知“爸”是bar的误解。体育习语如“卖波(我的球)”,“奥洒(球出界)”,当然也分别是myball与outside的音译。如果有人从事跨语际的比较研究,肯定还可在海南方言中找到更多隐藏着的英语、法语、荷兰语——虽然它们在到达海南之前,可能经过了南洋各地的二传甚至三传,离原初形态相去甚远。凡此种种,证明包括海南在内的南洋文化圈,被西方殖民主义的冲击所催生,对欧洲文化的接触与汲收,远比中原内地为早,至少早了一两个世纪。

有些历史教科书曾断言中国在鸦片战争以前一直“闭关锁国”,其实这种结论完全无视了汉、唐、元、明等朝代的“国际化”盛况,即使只是特指明、清两朝,也仅仅适合于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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