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祁江岳都睁着眼睛,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不了什么事情,但又无法入眠。好不容易勉强睡过去,没一会儿就又要起床了。
从温暖的酒店大堂出去,周薇在凛冽的寒风中打了个哆嗦。
祁江岳帮她把羽绒服的帽子扣紧:“我送你回去?”
周薇仰头看他——即使她这几个月以来长高了两三厘米,可看着他的时候依旧需要将脖子后倾到一个有点不舒服的角度。
她说:“我送你去车站吧。”
祁江岳:“不用送我,太远了。”
可周薇却坚持道:“我认识路。”就是因为远,所以才想陪他去。这样就可以拥有一个不那么仓促的,漫长的别离。
祁江岳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去往高铁站的公交车行驶在雪地里,印下一道蜿蜒的辙痕。时间尚早,车上人不算多,两人很幸运地拥有了并排的座位。
忽然,周薇的手机响了,是那种最古朴的,系统自带的铃声。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来按掉,发现是自己先前定的周末起床闹铃。
祁江岳瞥过她的屏幕:“你周末也起那么早?”
周薇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像在说“八点还算早?”
Fine. 祁江岳摇摇头,又一次感受到了代沟。他中学时代周末是几点起床的?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想不起来了。
周薇要收起手机的时候,祁江岳刚好看到了她手机上的微信标识,问她:“你现在用微信?”
周薇点点头,解释道:“我刚刚注册的。老师说要建一个班群,寒假的时候可能会发通知。”
那个时候,微信忽然就开始流行,取代了曾经的社交霸主“人人网”。
祁江岳便拿出自己的手机:“你加我一下微信吧。”想了想又犹豫地添上一句:“下次……不要等那么久。”
他在美国的时候,其实是不怎么看微信的,只偶尔登上去看一看,倒是邮件查得很勤,几乎是日常登录着。这也是大部分在美留学的博士生的习惯。在美国,搞学术的人几乎什么事都用邮件讲,哪怕是一墙之隔的,同一个实验室平时很熟的人,有事要说都也会专门地发一个邮件。
但是……他想到了在寒冬里不知等了自己多久的女孩,大概在国内,微信还是很必要的。
周薇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下次”,又惊喜又心疼。
从他在帝都的家折腾到清源县,再折腾回去,一定很累吧?
她想到他眼下的倦青,咬咬牙道:“其实……不用每次都来的。只有第一次最重要。”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班级前十名,也是第一次家长会。如果她以后在班里,成绩每次都很靠前,班主任也就不再会管她的家长会不会出席家长会。好学生总是有特权的。
祁江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微信到底还是加上了。
公交车在高铁站前恰好有一站,下了车就可以直接进站,不用再受寒风的折磨。
与她告别时,祁江岳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拍了拍她的肩道:“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
一直到上了高铁,才觉出这话有点微妙的不对劲。自己这样说,仿佛真的是她的家长一样。
从南站出站后,祁江岳打了个出租车,直奔首都国际机场的T3航站楼。排着队,将从首都到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还有芝加哥到明尼苏达州的明尼波利斯机场的票都取了出来。
收到周薇邮件的时候,他正在明尼苏达的双子城,准备去听一位他仰慕已久的教授的学术演讲。为此,他特意比他的导师早出发了几天,去参加美国经济学年会的presession(正会之前的预前会议)。他自己则在正会上中了一篇oral ion,他的导师到那时也会去看。
他现在就在祈祷,以延误著称的奥黑尔机场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如果赶不上他自己的oral ion,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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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小叔叔不是从芝加哥的学校回来的(芝加哥到国内有直飞),比从芝加哥回来更麻烦。
之前提到过,因为作者工作原因,周四和周五原本的更新取消。但还是早晨五点多起来写了一章加更,争取不断掉让大家每天都有得看。周五应该也还会更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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