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并不富有,甚至离小康的程度都还有一段距离。父亲是中级官员,守岗位,三十年如一日。兄弟两个,大哥敬业走了他父亲的路,也是个标准的公务员,结了婚仍旧和家人住在一起。母亲故世已经十年了,幸好大嫂贤惠能,一手主持中馈,把整个家撑了起来。他父亲常向亲友们夸奖说:“清芬是我们家的栋梁。”他完全同意他父亲的看法。
“我也想到了。我们那里上要办钟表的分期付款,我替老二买一块。”章老先生又说,“要毕业了,起码也还要西服,让我来想办法。”
章老先生沉默着。章敬康脸上却有些发烧,他是个很诚实的人,本无意说假话,但这时自然也不便说穿,是为了一个萍相逢的女孩而神魂颠倒,只好默不作声。
然而,他也有一些担心,怕他父亲会想起他丢表的事而责备他,哪知完全不然。
然而他的心却还另有一温的觉。想到刚才饭桌上父亲和大嫂的话,他不自禁地哼起了sweet home那支曲。
“不!”充满了喜激之的章敬康抢着说,“离毕业还有一年,而且要受预备军官训练,本用不到什么整的衣服。”
“我在想,”陶清芬看着她公公说,“老二该再买块表才行。”
于是大家一起坐来吃饭。陶清芬一面照料她五岁的儿台生,一面不住地看章敬康的手。章敬康觉得有些诧异,看看自己的手上和上,并没什么异样啊!
“大哥呢?”这时他才发现他哥哥章敬业不在家。
“老二,十一了。”是陶清芬的声音。
一走那间六席大的书房兼卧室,只见一片溶溶的月,从木格窗中透来,洒在地上,形成一很新奇醒目的黑白图案。他不忍开灯破坏了它,坐在窗前的藤椅上,静心欣赏。窗外是幽静的小院,着木瓜和凤凰木,秋来依然枝叶扶疏,微微的西风不时飘过,带来了秋天特有的沁人心脾的气和凉意。
“
章敬康记住了他父亲所说的每一个字。饭后和他的小侄儿玩了一会儿,随即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开始自修。
“明天你第一堂有课,洗了澡早些睡吧!”陶清芬站在门又说。
原来如此,他不由得向陶清芬报以激的一瞥。他原有一块手表,是他考上大学那一年,他父亲用年终奖金买给他的,不想上学期在源地游泳丢掉了。半年来没有表真不便,可是他知家里的经济形,何况,本来有表,却是他自己丢掉的,更不便再开提买表的要求。现在,陶清芬替他把心里的话说了来,自然会使他到非常欣,并且由衷的佩服——到底是贤惠的主妇,对家里每一个人,都是那样贴得无微不至。
“傻话!”父亲的说,“大学毕了业,就算踏社会了,哪可以一客的衣服都没有?只要你自己努力,将来能够自立,这些踏社会的准备工作,我跟你大哥总会替你想办法的。现在只要你用功上,别的什么都不用你。”
虽然章敬康没有较好的质生活,也没有母亲,但他仍旧到非常幸福,因为他一直生活在的煦育中。父亲的教似乎有些严厉,大哥对他也拿兄的气派,可是他们永远在关注着他,而且也非常尊重他,就像他考大学时,父亲主张读理工,大哥建议念外文,结果他仍旧照自己的志愿,选了经济系。
清芬正从房里来,笑着帮他说话,“老二看书看得废寝忘,你老人家不夸奖他几句反埋怨他,连我都不服气。”
“吃饭吧,菜都快冷了。”陶清芬说。
“大嫂!”他终于忍不住发问,“我什么地方不对?”
这样想着,他便懂得了他现在要的是什么,立刻开了灯,专心致志地把每一分力都投注在他的书本上。
大嫂更不必说,他是她一手带大的。“嫂如母”,他充分了解这句话的义。也因为有了大嫂的“母”,才平衡了父兄于人以德的督责。他知家对于他的期望,每年的学费对于这个清苦的家来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尽父亲戒了酒,大哥舍不得看电影,大嫂在菜场里买几个萝卜都得斤斤计较,而对他的供应和要求,总是尽量使他满足。这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鼓励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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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应酬,不回家了。”
竟十一了,他惊讶时间过得好快,但今夜读书的兴趣十分厚,便应了一声,仍旧埋在书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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