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承恩侯府。
今天的钟家依然是j飞狗跳的一天,原因无他,自封城那日开始,就没有人再见过承恩侯的影子。
一开始的时候钟夫人以为他是在哪个狐狸精哪儿绊住了,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
钟夫人当年也是不依不饶的,直到两人闹得是离心离德相敬如冰。
丈夫既然指望不上,长女出嫁之後,钟夫人的全副心思就扑在了一双儿女身上,然而这些年钟毓和钟蕴两人竟也跟自己越来越疏离冷淡。
承恩侯不在的这几日,钟夫人天天坐在家中唉叹身世,想着想着就悲从中来,但到了第四天承恩侯还没回来,钟夫人终於坐不住了。
其实钟夫人巴不得承恩侯早点死了让钟毓袭爵自己好做老太君,但她也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钟字,承恩侯要是高出什麽荒唐事情,钟家上上下下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钟夫人做了这麽多年当年主母,脑子清醒不钻牛角尖的时候其实还是颇有些手腕和决断,立即打发了人去钟侯爷常去的地方找。钟侯爷以为自己保密功夫做得好,其实早被钟夫人摸了个底儿掉。
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找到侯爷,钟夫人气得转过头就数落两个姨娘是不顶事的摆设,才让钟侯爷被外面那些花红柳绿迷了眼。
两个姨娘心里自然是不服的,但都不敢吱声。毕竟钟侯爷平日里是不管後院这些事情的,她们都是要看着钟夫人的脸色过日子的。
钟蕴睡醒之後想想自己一个多月没回过家,还是该去看看钟夫人的,磨磨唧唧地收拾了一番才去给钟夫人请安。
其实钟蕴记得自己小的时候钟夫人对她和钟毓是极为慈爱的,但後来钟夫人就越来越魔障。
这年头讲的是三从四德,遇到渣男也没有离婚这一说,钟蕴觉得钟夫人这都是给憋出来的毛病。
钟蕴一方面同情钟夫人,女子生在世间本就活得艰难,何况这是个封建礼教压死人的年代,但一方面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钟夫人实在太能作,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直叫人恨得牙根儿痒痒。
刚刚走进钟夫人的院子钟蕴就听见钟夫人在骂人,吓得钟蕴拉起映雪的手就要往回跑。
映雪定住脚步反手拽住了钟蕴,小声劝道「姑娘,你来都来了哪有在门口走了的道理,这麽多双眼睛看着呢,到时候太太晓得了还不得把我往死里打呀,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钟蕴对自己身边的人最是心软,听映雪这麽一说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钟夫人一个月没见钟蕴,自己的女儿怎麽会不挂念,但一开口说话就变了味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娘呢,一个个都本事得很,都往外跑,都不着家,哪天我死在这儿烂了臭了怕是都没人知道!」
钟蕴被这一番话刺得太阳穴直跳,她咬了咬牙,没接这话头,行了个礼之後直接道「母亲讲话中气这麽足,想来身子是好得很的。女儿就先告退了,不打扰您和姨娘们叙话。」
钟蕴说完就要走,她已经用尽所有的克制才没有跟钟夫人当场吵起来,这年头顶撞父母那是大大的忤逆不孝,钟蕴只能在内心自我劝解道自己一个文明的现代人不要跟钟夫人一般见识。
钟夫人觉得钟蕴来了就走是存心给自己没脸,丈夫对自己不好就算了,想到连从小娇养的女儿也这样对自己,钟夫人心里一股邪火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她随手抓起边上的茶盏就朝着钟蕴的方向砸了过去。
钟蕴听见身後的响动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溅起的碎瓷片正好从她细嫩的脸庞上擦过,钟蕴的脸登时血流不止。
屋子里伺候的下人连带两位姨娘吓得当场跪了满地,看到钟蕴脸上的伤口,钟夫人自己也傻了,她本没有想要伤害钟蕴的意思。
人在经历特别剧烈的痛苦时其实是不会马上感觉到疼的,钟蕴感觉到有血滴到了自己的领子里,但她整个人都是木的,有那麽一刻灵魂似乎抽离了肉身,冷冷地俯视这一切。
钟蕴只静静地看着歇斯底里的钟夫人,眼神里透着怜悯和疏离。
曾经有一个她如今再也见不到的人对她说过「其实父母也不过是在这尘世间跌跌撞撞寻找自我的普通人,这样想也许你就能原谅他们了。」
钟蕴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原谅钟夫人,但她此刻感觉钟夫人可悲极了。
钟夫人在豆蔻年华憧憬一生时又何曾想到过自己的一辈子会活成这个样子?
映雪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见钟蕴伸出手想要摸自己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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