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跟钟毓白天在西市喝酒的时候,昔星河与程逸去了东市的福照楼听评书,也不知道程逸是怎麽忽悠的, 总之新罗使团的金大人笑眯眯地让他们世子爷跟着程逸走了。
之前镇国公跟程逸说圣上有赐婚的意思时他也没觉得什麽不好,人总要娶亲生子的,况且钟蕴又是个大气明理的好姑娘。
不知道别人成亲的时候是何种心境,但程逸当时除了东奔西跑有点累之外觉得一切都很平静。後来发现钟蕴中毒,最终没有拜堂,除了希望钟蕴快点康复之外他也并没有觉得特别可惜。
直到程逸自那天在城外见到昔星河之後,一个连成亲那日都波澜不兴的人突然就开了窍,世界从此有了色彩,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昔星河一个人身上,直白点来说,他看上昔星河了。
现在程逸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暗藏了一丝不太光彩的庆幸,他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跟钟蕴拜堂。他现在才懂得原来人确实会看到另一个人就发自内心的欢喜,他遇到昔星河之後才懂得什麽叫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程逸终於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个断袖。
事情一下就变得非常尴尬。
若不是那日出了岔子,程逸跟钟蕴此刻怕是早已完婚,三书六礼就差拜堂,程逸都在钟家的祖庙里面行过拜见礼了,现在退婚还来得及吗?
更尴尬的是,他来找程朗想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居然遇到了钟毓。
程逸:看来腿是保不住了,横竪是要被打断的。
「此刻已经宵禁,少不得又要叨扰思退了。」钟毓想起上次在这里自己冲着程朗好一顿咆哮,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嗯,杯子不怎麽样,茶也不怎麽样。
「好说,好说。」程朗此刻还剩两分酒意,面上已经不大看得出来,他这下反应过来,昔星河还在这里,新罗使团的人要是以为他们世子不见了可怎麽办?
程朗问道:「世子今日出来之前可有跟驿馆那边交代过今儿不回去了?」
「今日与星河出来本是打算去东市听听书就回,没想到耽搁到了宵禁的时辰。」答话的是程逸。
程朗闻言一挑眉,又看了程逸一眼,觉得这小子今儿真的挺反常,不是从来都不爱去东西两市的吗?又是什麽时候跟新罗世子混得这麽熟了?
「那在下稍後还是安排巡防的兄弟护送世子回驿馆吧,不然新罗使团的大人们该着急了。」
昔星河的身份太特殊了,程朗并不是很想留他在这里。
万一出了什麽事情他根本说不清楚,甚至不用出什麽事情他也一样说不清楚。
其实昔星河自己也算是明白过来他不该来这儿,白天程逸对他说带他去自己小叔那边坐坐,他当时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程逸的小叔,可不就是程朗程将军麽。他一个属国质子跑到大将军的府邸来做什麽?
而且与程逸一处时,时间似乎总是过得特别快,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很晚了,他其实早就应该回去了,但他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想要在程逸的身边再多待一会儿。
昔星河正要点头说自己的确是该回驿馆去了,钟毓却突然开口道:「夜深了,世子在这里歇一晚也无妨的。」
另外三个人闻言都不禁望向钟毓,钟毓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时王管家走进来,问众人是就在这儿用宵夜还是去偏厅。
程朗也想起了当时在偏厅跟钟毓吵架的事儿,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说被钟毓骂了一顿,摸了摸鼻子才说:「还是去偏厅吧。」
厨房下了四碗皮儿薄馅大的虾仁鲜肉馄饨,碧绿的葱花被热气腾腾的高汤一激,散发出来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钟毓皱着眉头盯着碗里的葱花,是的,风度翩翩的钟家三郎从来都不吃葱花。
程朗已经快吃掉一半的时候才发现钟毓根本没有动自己碗里的馄饨,於是问了一句:「博雅不吃馄饨麽?」
钟毓只淡淡道:「我不饿,你多吃点。」说着把自己面前的碗往程朗那边推了推。
程朗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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