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脱逃的姜顗豫最终还是回到医院,手里多了一袋打包的美式早午餐。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尹正闷闷的呼喊从里头传出。
「外面有没有警察先生,快来救我!」
姜顗豫以为犯罪组织派杀手来寻仇,心喊不妙,一个箭步奔了进去!
一开门,病房内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根本没有什麽危险可言,唯一可称为乱源的家伙躺在病床上,把诧异的表情演得跟真的一样。
半身不遂的浑蛋向他招手,露齿一笑,「是你啊。我想上厕所,麻烦你扶我起来一下。」
别等杀手了,他现在就想掐死他。
瞧俊容泛出y森森的冷气,尹正满脸无辜,「别这样看我,护理师说第一次下床的时候很容易跌倒,一定要有人陪着。」
眼下房内只剩他一人,姜顗豫逆来顺受,放下手中的餐点,过去搀他一把,没好气地问:「其他人呢?」
「都被你轰回去了。」
尹正捺着他的肩膀撑起身子,突来的低血压让他眼前一黑,身子猛然一坠,幸亏姜顗豫反应得快,迅速用另一手抓稳他。
「小心点。」他皱着眉头说。
「抱歉,头晕。」尹正甩甩头,弯下腰提起x瓶,站稳後拍拍姜顗豫的肩膀,「可以了,谢谢你。」
尹正收回搭在肩上的手臂,推着点滴架缓缓前行。姜顗豫见他步履蹒跚,放不下心,跟在他旁边走着,一路护送人到厕所。
「你一个人行吗?」姜顗豫扶着门框,望向看来累赘的引流瓶。
「不然你要进来帮我吗?」尹正不以为意地耸肩,「我个人是不介意啦。」
「闭嘴,赶快滚进去。」姜顗豫冷着脸关上门。
姜顗豫坐在陪病椅上打手游,耳边陡然晃进隐约含糊的男歌声。他抬起头,侧耳倾听半晌,把椅子拉到厕所前,这才听清尹正轻哼的内容。
「和你吻吻吻吻吻你吻得太b真,让我把虚情假意当作最真心的亲吻……」
姜顗豫:「……」这货又在内涵他,还唱得莫名好听,他气得想揍人。
尹正洗完双手,一开门就见到姜顗豫在外头等着他,心头浮上的暖意不小心在脸上蒸散开来。
「刚刚发奖状的时候,我在想,这大概是唯一一次能正大光明地拥抱姜总队长,可惜身上这根管子,让我错失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尹正拖沓沉甸甸的脚步,嘴上的似水柔情倒说得流畅无阻。
姜顗豫跟在旁边提着引流瓶,未置一词。他斜睨尹正的笑靥,目光向下後停在捉住点滴架的那只手。
为穿脱方便,病人服的设计一向宽松轻便。尹正微举着手,宽大的袖子便滑落到手肘上,露出精实的前臂与曾有一面之缘的刺青。
姜顗豫多看了几眼,反正现下他也没什麽好伪装的,便问:「你手上的刺青是什麽意思?」
「我是集中营的难民,这是我的编号。」尹正笑出千言万语,嘴上却什麽也没透漏。
姜顗豫本是随口问问,以为尹正会如往常狡猾地绕过话题,谁知他真把拉g的誓言放心上了,居然给出正面回覆。
「集中营?那你是谎报年龄还是千山老妖怪?」姜顗豫下意识判断尹正毛病又犯了,挑起眉,开玩笑地问。
结果他却似笑非笑地说:「谁说世界上只有二战有集中营存在,到处都有无罪的人受毫无理由的苦,只是我们没看见,或视而不见。」
正经与轻浮的角色立场说换就换,尹正歛起漫不经心的调笑,严肃的话语搀着愤慨拌着揶揄。
姜顗豫不知怎麽的,忽然想起不久前落魄的夜晚,尹正垂危的性命被父亲毫不留情地遗弃,他是不是该庆幸他昏迷不醒?
倘若尹正当下得知详情,难以想像他会露出什麽表情,是难过,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前者是正常人会流露的情感,脆弱却也真实;後者抱有不服输的倔脾气,极端自我中心,却也更令人心疼。
思及此,姜顗豫不自觉放缓语气,轻声问:「你受了什麽苦?」
尹正凭只字片语推敲他的想法,没头没尾地答:「我快死的时候,我爸根本不理我吧。」
姜顗豫略显诧异。
「我问过护理师,是尹真来替我办住院的,叫得动他的只有老头子,不难猜出前因後果。」尹正满不在乎地耸肩。
沉默半晌,尹正忆起夹杂在跑马灯里的堤防,脸上笑容渐淡,眼底覆上似有还无的y翳,细语完善他素来语焉不详的背景故事。
「我们家,爷爷是二战纳粹老兵,老爸是联邦国防军的陆军上校,被派遣到这里後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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