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民国戏名为《绮寮怨》,她演的角色名唤平如是,在金陵最大的戏园子里唱戏,她本身没有名字,初进园子时,有老先生见她生的这模样,由衷叹了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老妈妈摸着她的手,越看越喜欢,从此她便是平如是。
后来进入金陵陆家,跟了陆家老三,陆苌均,因身份是戏子,没背景不说,还没个清清白白的名声,在官邸里待着也就没名没分,大家都唤一句平姑娘。
平姑娘一生短暂,被送到陆苌均身边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南北割据时,陆苌均遣人送她回金陵,病死途中,时年二十五。
剧中,她只出现了短短的几集,却成了陆苌均心上的朱砂痣,直至后来陆苌均统一了南北,心里都不曾有过他在金陵茶园见平如是第一眼时的顺畅。
园子的老妈妈没有让她唱戏,而是看她身姿柔软专门请了西洋的老师来教舞蹈。
平如是称作洋舞,西洋老师纠正她说叫芭蕾。
她第一天出场子的时候,穿着一双繁缛华丽的金线绿底鲤鱼图案的绣花鞋,在铺着红绸的戏台子上,唇红齿白,眼里含笑,当着场下观众的面,舞出一个漂亮的埃沙贝。
陆苌均一身戎装坐在园子中间,难得看的痴,被燃尽的烟头差点烫伤了嘴。
……
此刻,接近午夜一点,白乔穿着那双金线绿底鲤鱼图案的绣花鞋拿着剧本坐在高高的门槛上看剧本,舒麋给她接了杯热茶过来让她捧着,她接过喝了两口。
她润了润了嗓子,抱着杯子望着前方被电灯照的雪亮的戏台子,说,“你看,你上去理论人家也就当你放了个屁,等就等着吧,天亮了这场戏不成了我就回去睡觉去。”
舒麋气不过,“现在六点多就天黑了,一场夜戏,硬生生让我们等到了凌晨一点。”
“我还能忍,你还能么?”
舒麋站起来,胸口起伏,却实在镇静不下来,说,“不拍了。”
白乔侧头仰望她,“你跟周衍卿商量下,让他换个艺人给你带,别在我身上耗着了,”、
说完,她低眸看着杯子中央自己的倒影,旋即一笑,随手将手中的杯子掷到地方,热茶溅了些到两人脚上,青花色瓷杯被摔得粉碎。
她眸色转冷,站起身来,目光凛凛地望着那边簇拥成一团的人群,她又回头看着舒麋,嗓音凉薄,“我加的那个人,他很有钱对不对?”
舒麋没说话,怔怔望着她。
白乔笑,“你别有负罪感,都是为了我好,我懂,我只是看清事实,接受罢了,什么时候安排我们见一面吧。”
她都进剧组二十天了,这位金主至今没露过面。
傅西岑不过是她孤注一掷的选择,既然失败了,那么换成别人也不错。
又等了半个小时,有助理跑过来叫她们准备,彼时白乔刚刚舞完待会儿要表演的一套舞步,打开手机手电筒,弯腰在一堆瓷杯碎片中挑挑拣拣,跟着助理往现场去了。
她在戏台子上跳舞,身姿婉转,她将将收起最后一个步子,导演喊了卡,这段单人戏,一次就过。
“啊!”一声惊叫划破寂静的夜空,女三号从椅子里跳起来,身上的毛毯落在地上,情绪激动,“救命!有苍蝇,有苍蝇……”
她指着地上已经被她摔碎的杯子,对所有人说,“有苍蝇在我杯子里!”
说着,她开始做出呕吐的动作,企图把刚才喝进去的水吐出来。
白乔站在戏台子上朝下看去,女三号被吓得语无伦次,又犯恶心,一众人都围着她转。
直到女三号面红耳赤地伸手指向她,“是她!”她看着导演,眼泪包在眼眶里,“导演,肯定是她干的。”
闻言,白乔面无表情,眼神飒飒地朝她走过去,瞥了眼地上的碎片,挽唇一笑,“怎么,是看那只苍蝇眼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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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小傅还没上线,怪我写的太慢了。平如是出场子那段话,借鉴了歌曲水袖芭蕾里的念白,大家可以去听一下这歌吖,明天也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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